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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卖麴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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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诗曰: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西京花。说的是士人寒窗苦读多年,终于进士及第后,内心轻松外表轻狂的模样。

所谓十年寒窗苦读书、一举成名天下知,那般欣喜若狂意欲有所为的心情,可比在下当年被国姓爷太学通知入学时,还要高兴得多。因为那时候的读书人中得进士,便有口饭吃,在下入国姓爷太学读书,还得缴交若干银钱充作束修,出来也不见得有个铁饭碗,心情自是大不相同。

不过从前梁国的读书人不叫读书人,叫士人,要做士人,第一出身要清白、第二要读书、第三最好要经过州县考试认可。不过这三项不一定都要具备才是士人,比如第一项,若是父祖就是士人、又或者出生于登记在案的名门家族,只要稍识诗书,也可勉强算是士人;要求一二三项齐备才能称士人的,大多是出身寒门。

关于士人的定义,古往今来有太多海内外前辈高人提出论证、捉对厮杀,在下一介尘世迷途小书僮,不敢说大老们谁是谁非,因为评论下去不但旷日费时还不能卖钱,又要惹编辑女史来信责骂,所以看官就这么看过吧。

话说当年曾有那么一个黄道吉日、曾有那么一位主持进士科考、当时称作主司的官员,他看着自己选拔的进士前来拜见后,心情大好,对身旁珠翠盈头、身着绫罗的夫人说:「我为夫人置了三十处庄园。」

「真真是个老糊涂,家里何时有了三十处庄园?」

「这三十名进士就是三十处既肥又美的庄园啊!」这位主司拈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

夫人却微笑,对丈夫说:「那么,夫君座师的庄园看来废弃久矣。」

进士的座师便是主司,原来,这位主司跟自己当年的座师利益闹翻了,而后还联合座师的政敌把座师赶回老家抱孙子,无怪夫人要如此说了。

在下先说这一小段故事,无非是提纲挈领,告诉诸位看官,后面这长得跟万里长城一样的故事,先得从梁弘晖五十九年岁末说起……

※※※

话说,弘晖五十九年乃是梁国女皇即将迈向登基一甲子的关键时刻,来年是登基六十周年大庆、又是太上皇九十大寿,所以一连串的庆祝活动,从年初就开始筹备,年末便陆续登场,一路要热闹到正月大庆之后才算圆满。

梁国开国以来就严格执行宵禁,每到黄昏便击钲三百响,三百声过,西京城一百二十八坊纷纷关闭坊门,严禁出入。

而京兆府为了配合女皇登基六十大庆与太上皇九十大寿,五十九年十月便特别上奏要求从除夕至元宵日止,全城金吾不禁,年事已高却越老越疯的太上皇正巴不得能溜出去玩,自然是死乞白赖地要女儿大人批准,年近七十的女皇闹不过老父整日滚地不依、扯须嚎啕如丧考妣的无赖状,也只好准奏。

诏书一出,太上皇连忙号召一票致仕老臣开始设计路线,自有一番热闹。而百姓知道宵禁解除,浑似开锁猴儿一般,也都摩拳擦掌排下了各种行程,什么逛庙会、逛夜市、看花灯、邀宴、祭祖、跳大傩、看杂耍、赛角抵……等等,总之是兴兴头头地开始置办各样货物,准备过个好年了。

这番热闹景象,自是看傻了一干从外地进京的人,别说是百姓,就是官员们,也都睁大了眼,想看清楚百姓们在做些什么。

赶在这批热闹中进京的人群中,还有一些是准备奔赴正月进士科举的州乡贡进士。一般来说,他们大多在半年到一年前就会来到京师,只是有些地处偏远、盘缠不够或者有些其他原因的,最慢要在十月到达,并向礼部报到才算数。

不过,在那些走进礼部缴费报名的士人中,除了男子之外,竟有桃红柳绿的商家之女、环佩玲珑的大家闺秀、荆钗布裙的小家碧玉乃至于黑衫白裙的寡妇人家一应俱全,年龄也与男性士人一样从十六岁到六十岁都有,甚至有女儿、母亲搀着奶奶,三代同堂来报考的。

「敢问主司何人?」一个须发尽白的男子拱手问礼部的人。

一个妇人听此一问,连忙凑过来问:「是啊,不知主司家住何处?」

「阿娘……为什么要问主司?」那妇人手中牵的孩儿抓着母亲的裙子问。

「嘘!小孩子有耳无嘴。」那妇人斥了一声。

礼部一位书令史被大家问得烦了,团团拱手说:「诸位考生、诸位考生,此番主司乃御史台李大夫,他已发下话来,不接受投卷自荐、不接受官员公荐、不见任何考生,请诸位莫再探问了。」

「岂有此理?投卷自荐自文皇帝开进士科考以来,就是选士的根据!」那首先问话的老士子跺着手杖,大声抗议「某等整理自身作品写成行卷,已费了许多功夫,这李大夫是什么人?竟然不收行卷?真真岂有此理!」

那书令史吓了一跳,惊视那老士子,旁边牵着孩子的妇人却冷笑一声:「这位老兄恐怕不是西京人氏吧?」

「在下已在西京居住超过二十年!」那老士子不悦地说。

「要不就是鲜少在宦门走动?」那妇人说,也不理对方脸上尴尬的表情,径自说「我家三叔曾说,这位御史台主做事从来都是任性而为,除非是陛下与上皇下旨令他改正,否则谁敢驳他,都是死路一条。」

礼部书令史含泪点头,叹着气说:「其实李台主来礼部说此事时,某等不敢劝阻,只敢试着问原因,他只说了四个字『懒得应付』……所以……唉……就请考试时见真章吧!」

在场众人一听此言,面面相觑,那妇人又问:「不过今年怎么会让御史大夫做主司?往年不都是礼部侍郎吗?」

「御史大夫是陛下钦定的主司,至于为什么选他嘛……只有陛下才能说得清楚了。」书令史无奈地说。

说到此处,有一事看官需知,那便是这进士虽只是梁国入仕途径之一,但是三年一次、每次只取三十人上下,可说相当困难,但是顺利通过进士科考者,授官比其他途径入仕的人更好、等待任官的时间也比较短,将来更有可能担任梁国数万官员中占少数的要职。

这等士人出身的官,统称为『清官』,此处的『清』并不是清廉,乃是清贵的意思,清官自成体系,非士人出身者不能担当,唯有循序而上,才有可能成为掌管国事决策的要职。这清官除了进士出身为优先选择外,贵族或者高官子弟也可以荫任的途径取得清官职,又或者接受以经学考辨为题的明经科,但是不管是明经或荫任,出路与名声总是矮了进士科一点。

进士的名声与出路既然好,自有许多人抢着考。主持科考者称为主司,新科进士既受主司提携之恩,便以师尊之,称为座师。有了这一层师生之谊,将来老师提拔学生、学生拥戴老师,好听点叫做提携后进、敬老尊贤,事实上叫做蛇鼠一窝、交上贼下,其中多少油水好处来来去去,自是不在话下。

有鉴于历年来主司与新科进士撕掳不净的关系,此番开科取士,女皇一连否决了尚书省提上来的几十个名单。

为了不让朝臣继续插嘴,在大朝会时,直接点名御史大夫:「此番恩科需取些才学卓著之士,李卿以御史大夫监察百官,必能为国择贤取才,朕有意命你为此次恩科主司,爱卿意下如何?」

朝堂中传出一片惊呼抽气之声后,群臣嗡嗡地小声议论著。

「让李台主做主司?」

「不是武太师做主司吗?」

「让那个只会挟怨报复的李台主做主司,哪能取出正常人来?」

「坏了!弘晖一甲子进士,多好的头衔哪!这下可好,肯定要被李台主搅黄了。」

背对着群臣的御史大夫、也就是官员们所称的李台主,直挺挺地站在朝班前段,一身紫绫为面的圆领衫、腰束饰玉革带、带上垂着一枚金鱼袋,群臣的议论这样明显,他却连偏头看一看都没有,连金鱼袋都不曾一晃,依然那样直挺又有些僵硬地一躬身。

「君有命,微臣不敢辞,愿拜领恩科主司一职。」

「接了……」门下侍中摇着头,叹口气「这下肯定出事。」

「仆射相公还是快些筹备治丧会为好!」中书令偏过头去出主意,小声对尚书左仆射说「上次李台主接明经科考,未料有一位名门士子不堪李台主威逼,当场倒地不起,结果家属不敢惹他,竟抬棺至舍下闹事,真是躺着也有事。」

「好在犬子昨天摔断了腿,今年考不了了。」尚书左仆射拍拍胸口,感激地看了同僚右仆射一眼「蒙你昨日吉言啊,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哪里哪里,是令郎福大命大……不过刚考进士就遇到李台主,运气真背。」右仆射压低了声音说。

女皇瞄见群臣交头接耳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看来李爱卿果然字如其人,字是秋霜,为人也如秋霜一般令人敬畏啊!」

「字是家父所取,微臣自认并未刻意使人畏惧,御史台一向奉公守法,也无任何可惧之处。」

虽说人人都觉得这御史大夫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也无人敢说什么,只暗暗觉得御史大夫他爷真有先见之明,取字秋霜,结果行事风格跟秋天一般充满肃杀之气,为人则跟霜一样冷淡,没点人气。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是正常的中低音没错,但是讲话的语调像水面的霜,淡淡的、平平的,不使一丝力似的,讲话的内容却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腔,真叫人受不了。

「既然李卿答应了,中书舍人替朕拟旨,门下勘合无误后,发送尚书省下任命状,退朝。」

女皇带着一干内侍宫女离席而去,群臣这才起身,此时,左右千牛卫的军卒才打开殿门,群臣便在通事舍人的引领下鱼贯而出。

虽说出殿入殿自有规矩,但是出殿时免不了跟前后左右交谈几句,因此群臣分成了几群,小声地讨论刚才的政事,就连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长官,乃至于年事已高的三公三师也压抑不住地说起话来。

在这群吱吱喳喳的声量不亚于五百只鸭子的群臣中,御史大夫与他属下的御史台官员,却显得特别安静。

中书令是太师的儿子,此时搀着老父往外走,一不小心撞到御史大夫的手肘:「李台主,真是失礼。」

「中书相公先行。」御史大夫微微低了低头,侧身一让,表示请中书令父子先过。

「秋霜呀!」太师完全不用台主这个称呼,直称其字,笑眯眯地勾着御史大夫的肩膀,好像是他几百年的好朋友似的,完全无视于一众群臣惊讶的神色「这回这么干脆接了主司,是想收钱呢?还是想收人?」

「国家开科取士大典,下官岂敢收受贿赂。」标准官腔。

「喔?那么是想收人了?」

「国家开科取士大典,下官岂敢培植私人。」还是标准官腔。

「喔?那你想干啥?」

御史大夫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太师,突然冷冷地笑了笑,太师看着他,也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御史大夫一揖而别,带着一众御史台官员,迈着比军队还像军队的整齐步伐离去。

「阿爷,他笑什么?」中书令连忙问,群臣也赶紧凑过来,竖起耳朵听。

老太师啊了半天,似乎就要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将众人的心提起又落下,好半晌才摇头晃脑地说:「啊……年轻人牙齿真白,不像我老人家,只剩了门牙,可怜哪可怜哪……」

老太师装痴做呆,背着手在儿子搀扶下缓缓离去,此时,右仆射偷偷跟左仆射说:「啧啧……避重就轻,说了等于没说……」

「要不然怎么能干到太师?」左仆射压低了声音说。

户部尚书跟过来,一脸不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父子俩都一样,每次搞减赋,都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结果一减下去,户部这边穷得脱裤,叫他想办法搞出钱来,就装傻装死,老文痞!」

「还有大赦也是,去他娘亲的,一天到晚想大赦求福,结果放出去的全是重刑犯,一出去又犯案,浪费我们刑部的人力……」刑部尚书也跟在后面,低声抱怨「不过最讨厌的还是御史台,这么有种怎么不去撂倒中书省?每次都拿我们开刀,罪犯是中书省说要放的,出去后脚长在罪犯身上,他们要再犯案,刑部能怎样?结果每次都来难为我们,没点同僚情谊。」

「要有情,还叫御史台吗?」户部尚书回了一句,看看前面不语的左右仆射「二位相公,尚书省总支出什么时候能核销完毕?」

「呃……我我们再议再议……」、「这个要问问底下人才知道喔……」两位仆射异口同声地推托。

「我不管你们怎么抓帐,明年的预算我只能给你们今年的八成!」户部尚书是尚书省中唯一不用『下官』自称的,而二位仆射见了他简直比见了亲娘还要乖巧,无非是因为他手上抓着尚书省的钱。

「刘尚书,八成太少啦,九五成行不行?」

「你以为这是买菜吗?八成!」

「九成?九成就够用了!」

「八成!再啰唆就六成!」

右仆射不知户部尚书怎么会有削减预算的念头,兀自涎着脸说:「刘尚书,尚书省是一条大船,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在同一艘船上,真是有缘,应该同舟共济嘛,你说对不对?」

「不对,现在是各人造业各人担。」户部尚书脸色铁青,完全不为所动「这都感谢二位相公的同年,陇西成纪李公讳千里弹劾了我们户部,说我尸位素餐、滥开核销放款之门,导致户部亏空渐大,有鉴于此,我决定力行简约,裁减各个官署的支出。」

「李台主不是我们的同年啦!他小我快二十岁,晚我起码六七科来着!」左仆射连忙撇清关系。

户部尚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显迁怒:「他与二位相公同年拜中书三品,所以算是同年。」

「那削减干么从我们尚书省开始?第一个就该裁减御史台啊!」右仆射出言抗辩,刑部尚书在旁点头如捣蒜。

「没错,所以御史台预算只准六成。」户部尚书冷笑着说,拍了拍右仆射肩膀「尚书省是裁最少的。」

「你砍御史台,不怕他砍你?」右仆射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户部尚书。

「不怕,因为他不是砍最多的。」

「咦?哪个倒楣鬼砍最多?」

「国子监,砍到剩四成。」

左右仆射惊讶地看着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竖着大拇指说:「你真有种……国子监也敢砍?国子监是第一学宫,里面全是儒生,国子祭酒又是当代文宗、儒学宗师,你砍他,改天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啊!」

户部尚书祖上经商有道,虽是进士出身,却对钱特别敏感,是女皇相当倚重的理财好手:「哼,现在西京里有资格选官的,比狗还多,国子监里三年养不出几个进士,有什么用?成日儒学救国、仁者无敌,这么无敌怎么不拿仁义道德去揍藩镇?我们户部有句俗话说『穷书生发狂言,用不了几个通宝钱』多给也是浪费,不砍他们砍谁?」

「也是啦……」刑部尚书点头。

右仆射微微一笑,拱手说:「如果国子监多砍一点,我们可以少砍一点,那就多砍他们几刀吧!」

「再说吧,反正只有兵部跟礼部没事而已。」户部尚书说。

「兵部没事,是因为关东一直有问题,礼部闲得不行,为什么不砍?」

「礼部尚书抓预算向来掐得最准,帐目核销又完美,砍不下手。」

「哪有这种事……我们尚书省的帐目也很好看啊!」

「恕我直言,尚书省亏空最多,右仆射说此话,岂不是笑死人?」

「看在大家同僚一场,再宽限我们一些时日……」

「那就看二位相公表现如何了。」……

※※※

主司一事拍板定案后,礼部便开始受理报名,由于今年是女皇登基六十年特开的恩科进士考,不少去年落选的男女士人也就顺势再考一次,也有不少是去年来不及进京的,今年也连忙地赶了来,因此礼部的报名处天天都有人来报到。

看官虽在前面已经看见考生中有女子,不过这现象并非梁国自古就有。进士科考自开国至弘晖年间,已实行近千年,一直等到弘晖五十年才开放女科名额,正式将女子纳入官员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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