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洞窟(1/1)
是魜!
在这荒凉地,突然看到熟悉的面孔,若何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觉得安全了不少。可下一瞬,他拼尽全力疾奔了起来——生怕对方会从浅洼中跳出来捉他回去。
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无人追上来,他稍稍放慢脚步,时不时地回头观望。就在这时,却又听见那人的呼唤,而这回,声音竟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察觉到此时,他猛然停步,同时惊惧地发现,身边大大小小的浅洼中,全都印着魜脸!也就是说,凡是雨滴汇成的水域,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正慌乱不知去向时,离他最近的浅洼里,那张破碎扭曲的面庞,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凄冽
“才出来不到一日,你就成了这番模样还不知悔改吗?”
一缕缕发丝沾雨,黏在脸上、颈周,一身嫁衣破破烂烂,上面因沾满泥土,几乎快成了黑色。膝盖两处裂口,隐隐可见已结痂的伤痕。若何从未如此落魄过。被魜的话刺激了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他轻轻咬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
“不知。”
而后冲向附近的山石,找了个洞穴钻了进去。用石头堵上洞口,仰面倚在石壁上,阖眼喘息不止。
外面终于没了动静,待心情稍稍平复,他又思酌起来。首先,魜似乎不能从水中冒出来,只是借雨观察他的行径。想来,只要没有积水的地方就是安全的。不知对方会否再找上来,此地不宜久留。
他只短暂歇息,便继续向洞穴深处爬去。从先前的经验来看,这里的山普遍有洞,不像自然形成的,倒像人挖出的。且不管是谁挖的,总归算一条出路。他不停地劝慰自己,只要再忍忍,就能从另一个洞口出去——大概吧。
久而久之,细嫩的手掌鲜血淋漓,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也再次磨破,疼得他心肝都跟着震颤。他的脑海中再度出现那个人的背影。于是,又是一通乱骂,骂完果然好多了。不觉中,眼眶内已积蓄了泪水,他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疼得喊出来,一步一步向洞穴更深处爬去。
一炷香后,他再也挪不动身子,不得以停下歇息。口干舌燥,腹中空乏,加之高负荷的运动,几乎就要昏厥过去。眼见前方依旧是一片漆黑,再也扛不住心里的压力,小声啜泣起来。半晌,并没有什么奇迹出现,他又继续爬。
是啊,哭又有什么用呢?有谁会来帮我吗?在这种地方,能不被袭击已经是万幸了吧。就算死在这里,也好过在那皇宫里,日复一日彷徨地度过。况且,不是还没死吗?
此时,身体已然到了崩溃边缘,只有精神力占据上风。恍惚间,膝盖也不疼了,腹中也不饿了,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眼前也开始出现白光——在这漆黑的洞穴里。
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后,他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下来。甫一清醒,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传来剧痛,他忍不住低吟起来。下一瞬,就见前方蓦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是朦朦胧胧的白光,是一闪而过的火光!有人在那里!
暗道不好,许是闯入“羽蛇”的底盘了,他蜷起身子,往反方向爬去。几乎同时,听得身后传来“嘶嘶”的声音——那是蛇信子的吐息声!
完了。
他绝望地匍匐着,直到那凉丝丝、滑腻腻之物挽上其的脚踝,将之向后拖去。双手无力地扒拉着石壁,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仅存的希望破灭,他再也支撑不住,阖上双眼。
从噩梦中醒来,他首先想到的,是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活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正常无碍,他感觉无比庆幸。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就有可能再见到那个人。
耳边是噼里啪啦,枯木烧断的声音。眼皮沉重如山,他抬起一条缝隙,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似乎还在洞内,只不过这里的空间稍大一点。石窟内,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如磨刀石、绳索、石锤等,随意地放在地上。不远处的石堆中,低矮的火苗有快熄灭的迹象。上面架着一只铁网,再往上,是一只黑乎乎的、快要烧糊的东西,正冒着怪异的气味。
之所以说怪异,倒并非说之难闻,只是他从未闻过。而那火光后,石窟的角落里,似乎正坐着一个人,因光线微弱,只能看到那人深灰的布衣,卷起的裤脚,看不清其面貌。
有人?!
霎时,若何挣扎着坐起,晃了晃还未清醒的头脑,暗骂自己反应迟钝。也难怪,既然没死,肯定是有原因的。当时,确实听到了蛇信子的声音,还被那蛇皮缠上脚踝。眼下这人,不是羽蛇族还能有谁?
见对方不动,他也不敢动。半晌,洞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心说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咽了咽喉咙,缓缓起身,拾起地上的石锤。对方还是不动。他心里起疑,又蹑手蹑脚地踱进了看,这才发现,对方胸脯规律地起伏,看似睡得正酣。
蓬松的短发形似鸟巢,微长而卷曲的刘海下,是一张健康有活力的脸。而非自己那般病态的惨白)眉清目秀,看似与自己同龄。唇角微微翘起,似乎还做着美梦。双手环胸,加之仰面的姿态,跋扈的样子,倒有几分像太守。一只腿支在地上,另一只腿架在其上。卷起的裤腿下,是凸显的脚踝。
看清此人样貌,若何怔住了。以他多年识人的经验,此人倒无凶相,不像个坏人。或许,此人是个好的羽蛇族?羽蛇族里也分好人坏人吗?
手中石锤不知该举起还是放下,他就这么立着不动,目光定定地落在此人身上。忽然,他浑身一震,又发现一个诡异的事
这人没有角!
角呢?就算是羽蛇族,也该有角的啊?难不成,他是被羽蛇迫害长大的龙族,角被砍去磨成药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