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拿什么拯救你(2/2)
会客厅,一头发花白的老头跪坐在软蒲团上闭目养神,他面前的小方桌上摆放着糕点水果,还有一杯上好的茶在冒着热气。不过老人丝毫未动,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这老头赫然便是威丝曼的宰相,名叫阿尔泰?史密斯。
厅堂外一个内侍跑进来,不一会儿房间里的侍从都聚到一起窃窃私语,声音有越来越大的倾向。阿尔泰皱起眉头,睁开眼睛,心想殿下平日里太过仁厚,这群仆人一点礼数都没有了。老宰相正想教训他们两句,突然听到一个侍从说:“是真的,太子刚刚落水了。”
阿尔泰听到这句话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那群侍从旁边,抓住刚才说话侍从的手臂,问:“你说太子落水了?!”
“大大……大人,小人也是听洗漱室那边传过来的。”侍从哆哆嗦嗦的回答。
阿尔泰放开侍从,准备去洗漱室看看,可刚走到门口,赛睿道夫迎面走进来。
“殿下没事吧?听说殿下刚刚落水了。”阿尔泰满脸关切的神色。
“是有这么回事。”赛睿道夫换了身干净宽松的衣袍,径直小跑到主座旁边,一屁股坐在软蒲团上。两腿叉开,双手撑在地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殿下是否要请太医看看。”
“太医之后再请,老大人过来应该有什么要紧事吧。”
阿尔泰跪坐到之前的位子上,看了看男孩,又瞅了瞅周围的侍从,轻轻咳了一声。赛睿道夫心领神会,对房间里的侍从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
“是。”侍从们异口同声。
待到仆人都退下了,阿尔泰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瞅着赛睿道夫的坐姿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先皇不久前才遇难,很多人都在盯着殿下呢。您好歹做出一副悲伤的姿态,免得给有心人落下口实。”
“我都快六岁了,可之前五年我连父皇长啥样都不知道。母亲生下我后,居然继续做着侍女。虽然现在是贵妃了,可她还是老好人一个。唉,我对这个父皇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再说了,我这不还小嘛,那些有心人大不了说我不懂事。”
阿尔泰被小男孩怼得说不出话来,又咳嗽两声,说起了正事:“赛睿蒙斯领兵正在往京城这边赶,沿途的关卡、军队没一个阻拦的!”
“大家都在望风呢,墙头草两边倒。这群精明人只会站在赢得那一方。不过这下麻烦大了。”赛睿道夫一只手撑下巴,苦恼地说。
“温亲王只带了八千多人,其余的军队留在了青口,好像要打莫亚。”
“啊?我那愚蠢又可悲的哥哥是脑子进水了吗?”赛睿道夫开心地跳起来,“这下不怕了。”
“殿下不可大意,京城这边城防军和近卫军我们能控制的人手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人,只是法师的人数方面我们会占一点点优势。”阿尔泰语气凝重。
“老大人不必忧心,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赛睿道夫嘻嘻笑道。随后对着门外大喊:“把小李叫进来。”
不多时,一个侍从走进来跪倒在地。阿尔泰观察了一下进来的侍从——四十来岁的年纪,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人怎么进宫当上侍从的。阿尔泰心想。
“他叫李二犬,刚进宫不久,之前是做土匪的。”赛睿道夫说。
“啊?”阿尔泰被小男孩绕糊涂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二犬,你把先皇遇难的真相简单说说。”赛睿道夫下令道。
阿尔泰被小男孩的话惊到,瞪大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侍从。
“小的李二犬,原本是厄多玛虎威帮的一个土匪。后来我们二当家的在一个姓‘贺’的老头的指使下带着我们袭击了先皇。”
“你们多少人?敢和温亲王的大军硬拼?”阿尔泰问。
“袭击时先皇身边只有上百个士兵,没有大军的踪迹。”李二犬回答。
阿尔泰激动地站起来,说:“那姓‘贺’的一定是贺裴甲,而且赛睿蒙斯难逃干系。殿下,这可是好机会呀。”
“老大人不要太激动,这李二犬是清理先皇遇难地时在废墟里扒出来的。幸好那搜救队长是我的人,这才秘密送进宫。”赛睿道夫摆摆手,对李二犬吩咐道:“你下去吧。”
李二犬退下后,阿尔泰疑惑太子为什么不做行动,便问:“殿下何不在朝堂上将温亲王的罪恶行径公布出来?”
“宰相大人,这可是杀手锏,当然是绝杀的时候用出来最好。”小男孩一面摆pose一面做鬼脸。
阿尔泰对耍宝的男孩装作看不见,反问:“那殿下有什么计划?”
“让我那愚蠢的哥哥做摄政王喽。”
“啊?”
“站得更高,才能摔得更狠嘛。哥哥做了件蠢事,现在胜负点不在朝堂而在青口,我要偷偷去一趟莫亚,剪其党羽,端其老窝。”
“殿下是说和莫亚合作?这……”阿尔泰有些不情愿。
赛睿道夫小大人似的走过去拉住阿尔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宰相大人您经历过威丝曼和莫亚的战争,心里对莫亚有排斥感这我理解,但我们都是‘大人’呀,小孩子才论对错,‘大人’只讲得失。”
“殿下说的在理,但宫中耳目众多,殿下若是多日未曾露面,有些人是要起疑心的。殿下尚且年幼,安全方面老臣甚为忧心。所以殿下还是交代好任务,老臣派亲信去办,此法较为妥当。”阿尔泰完全不把小男孩当孩子看,很郑重地提出建议。
“宰相的亲信和当今太子,这两个身份能比吗?而且出宫机会难得,你就答应我吧——啊——”赛睿道夫拉着长长的调子,晃动阿尔泰的手臂。
老爷子紧绷的面皮在男孩不停地晃手臂下,终于绷不住,只好答应:“行了殿下,老臣答应就是。唉,要找个好借口隐瞒殿下的行踪。”
赛睿道夫见宰相答应了,立马放开他的袖子,高兴地说:“借口我都准备好了,听着——太子意外落水,伤了身子,太医经诊治后发现太子得了……嗯……让太医说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传染病。然后太子被隔离,除了太医谁也不见。太子的贴身护卫尉迟俭照顾太子不力,被贬出宫。宰相大人把我偷偷送出宫外,我和尉迟俭一道去莫亚。怎么样,完美吧。”
“殿下刚才是故意落水的?”
“那不是重点,你就说这借口怎么样。”
阿尔泰没有追问,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说:“可行,老臣尽力为殿下周旋,只是贵妃那边是否……”
“母后呀,嗯……也瞒着她,我母亲藏不住秘密。”
“知道了。老臣现在就去办。”
阿尔泰拱手退下,诺大的会客厅只剩下赛睿道夫一个人。小男孩踱步到门口,附近的一棵大树上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微风吹起小男孩的头发,空气里带着一丝花香。
赛睿道夫背负双手,稚嫩的小脸上显露出成人式的微笑。他自言自语:“愚蠢的哥哥,你是斗不过我的。哈哈哈啊……阿嚏!”
赛睿道夫感冒了。
禹州城的上空,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随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紫歆和解英的别院,中堂后面的小花园里除了全副武装的护卫外,还有一大群治安司的司兵,大家神情凝重。在高明之前昏迷的房间里,几个司兵在侦查现场,老妇人的尸首还保持着原样趴在地上。
解英站在屋檐外,任由雨滴打湿衣衫。小水珠沿着解英的发丝滚动,最终滴落在长着青苔的石板上。
小季和紫林气喘吁吁地从府外跑进来,看见解英站在那儿,离着老远便大声问:
“姐姐在哪?”
“嫂子出什么事了?”
解英黑着一张脸,等两人靠近后满含杀气地说:“抄家伙,跟我去城主府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