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翼双飞待有时 五(2/2)
她心中有了主意,拉着殷寒水到了案前坐下,笑吟吟地说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物事。这‘天虎’号船东是个大大的奸商,平日仗着有几个臭钱鱼肉乡里,我们这叫劫富济贫。”
殷寒水初时见她与齐燕相熟,还当她是自己人。谁知聊了几句就发现她满嘴都是假话,显见不是真心结交,心中只是暗暗冷笑,说道:“对不起,我身子骨孱弱,最是搬不得东西,你还是自个来吧。”不想再和她废话,起身就要离开。
商济北见他此时如此不给面子,也是心中恼怒:“难道我的魅力比齐姐姐差了这么多,连你都降不住?”伸手拉住殷寒水衣摆,说道:“别走,那你给我去办另外一个事罢。”心中焦急,不知不觉用上了平时呼喝下人的语气。
殷寒水见她不知好歹,犹在颐指气使,更是觉得不耐,想着:“看她样子倒像仙子下凡,怎么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是喝道:“放开!”商济北理都不理,收了脸上笑容,说道:“你可是觉得我有意让你涉险?且先听我说完如何?”殷寒水露出冷冷讥讽笑容,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想让我帮你去偷那些兵器盔甲?”商济北见他对船上货物如此清楚,惊道:“你已经知道了?”殷寒水道:“我若不知道,岂不是会给你吃得骨头都不剩?我才不会趟你们这浑水!”
商济北出身富贵,像殷寒水这等身份的升斗小民,她平日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今日和他说了这许多,已是觉得有失身份。见殷寒水此时仍是不假颜色,耐心也是消磨殆尽。双眼一眯,已将殷寒水双腕擒住,随着向后一扭一扣,殷寒水“啊”地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腕关节已被卸了开来,直是痛入心扉。心中惊怒:“不好,这女的好歹毒,竟然要对我下毒手!”当机立断,左腿一蹬,右腿发力回头就是一脚。谁知刚踢出去脚上就是一麻,接着就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已被掼到了地上,此时才知对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心中沮丧万分。
商济北将他摔倒,右脚一抬,踩在了他额头上,问道:“你到底帮我不帮?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殷寒水也是个硬骨头,叫到:“不帮!”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商济北更是恼怒,但脸上怒容却慢慢收敛,一字一句地说:“你可想清楚了?不会后悔?”殷寒水这下连答都懒得答,一时间房内只听到他的喘气声。商济北脚下发力,只踩得殷寒水头骨疼痛欲裂,但他憋足了一口气就是不服软,弄得她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
殷寒水如此硬气,商济北脑海中浮起一个念头:“他软硬不吃,还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人。”心下更是发了狠地要逼他低头,只是不住盘算。突然想到齐燕,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脚上便松了劲,扶了他坐起来,说道:“傻子,我也不为难你,你若不肯帮我我也不勉强,只是我那好处你可就不要想了。”殷寒水心想你这人十句话中恐怕一句真的都没有,哪里还会寄望她的好处?口中说道:“这倒是无所谓。”商济北点点头,伸手在他腿上按了几下,他腿上酥麻渐止。接着又抓着他手腕一抖,一阵疼痛传来,却是连卸掉的关节也接上了。
殷寒水见商济北果然没有为难他,心中倒是高看了几分:“看来这姑娘还是有那么几分底线,先前恐怕只是吓唬吓唬我。”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回身朝商济北抱拳一揖,说道:“多谢姑娘宽宏大量,祝姑娘今晚鸿运当头,马到成功。”说完也不等商济北回话,扭头就走。
商济北也不拦他,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口中自言自语道:“倒是一个奇男子。只是齐燕姐姐的事他也不肯帮,回去我该怎样向齐姐姐交代?”语音徐徐,不高不低,恰好能传入已走到门口的殷寒水耳中。
殷寒水本已下定决心尽快离开,但耳中听到“齐燕姐姐的事”,两条腿顿时变得像灌了铅一般。房门就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但这短短两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我千万不可听她糊弄,我千万不可听她糊弄”,可身体却甚是诚实,竟直接走回桌案旁边坐下,像是中了邪魔一般,不由心中大恨。
殊不知这边商济北也是在刻意观察他。见他真的走了回来,心中大喜,想到:“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毫无弱点的人,还不给我抓到了你的命门?”这一下只觉成就感满满,就像大冬天洗了个热水澡一样,周身舒爽。只是鼻子却哼了一声,佯装生气道:“怎么还留在这,想要我请你出去么?我这房间向来不留男客,还请你自重些。”
殷寒水既然已经坐下,那真是赶都赶不走了。口中说着:“坐坐就走,坐坐就走,必不敢坏姑娘清誉。还请你将这事说清楚些,怎么和齐姑娘扯上了关系?”心中却对她甚是不屑:“什么不留男客,之前我在这里给你强留了这么久,也不见你说这句话。还真是说谎当喝水一般自然。”混不觉自己面上还是陪着笑脸,其实倒也颇为虚伪。
商济北见他如此急切,更是拿起了架子,伸出左手食指,在他额头上连续点了几点,哼道:“告诉你?你是我们什么人?我们做的什么事为何要告诉你?还不快走!”只是她越是这样,殷寒水心里就越是痒痒,索性赖在了这里,一副你不告诉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过了一会,商济北觉得胃口已是吊的差不多了,双手在桌上一按,长身而起,叹道:“本来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只是齐姐姐知道我把你卷了进来,恐怕会怪我。”殷寒水一看有门,连忙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事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商济北脸上现出犹豫之色,过了一会才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能守住秘密?”殷寒水脸色一正,右掌放到了左胸上,说道:“以我性命担保,绝不泄露。若有违此誓,让我受五雷轰顶。”商济北看着他,眼神中无悲无喜,慢慢说道:“我不要你五雷轰顶,我只要你死在我手上。”
听了这句话,殷寒水没来由地心中一寒,竟是不敢接话。好在商济北也没有继续纠缠,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知道我和齐姐姐是帮谁办事的?”殷寒水摇摇头。商济北双手抱拳,朝着北方一拱,说道:“就是那位,你可明白了?”殷寒水惊道:“可是大雍天子?”商济北心中暗想:“我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这么说的。”殷寒水见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还当她是默认了。再想想齐燕离别之时的扭捏之色,便开始自行脑补起来,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是了,据说天子手下有一神秘部门‘监狩司‘,隐于市井,专门擒拿乱臣贼子,看来妹子定是这监狩司中人。她当初说自己的朋友‘身份有点特殊’,其实是要抓捕钦犯,只是不方便对我明言罢了。这次这‘天虎‘号从雍京弄了兵甲出来,又为她们盯上,只是为何不派兵围剿?其中定有原因。”遂问了出来:“你们为何不联系巡江水军?非要偷偷摸摸的。”商济北一怔,问:“什么意思?”殷寒水道:“你们监狩司必不肯让这些兵甲流出,为何不联系巡江水军拦截,如此岂不快捷地多么。”商济北头脑转得极快,心想:“想不到他给我安了这么个身份,倒是省了我不少口舌。”回道:“此事关系重大,你当什么人都能弄到这些东西么?一旦揭露必然动摇国之根本,只能徐徐图之。”说完拿起桌案上笔墨纸砚,开始写起字来。只是她立了块遮板在案上,殷寒水也就看不到她写的是什么。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好偷窥,但心中为她撩起的情结,却像烈火般熊熊燃烧,再难遏制。
荒坟一战,齐燕大发神威,硬是将银山帮兄妹几个从鬼门关生生地拉了回来,让他既是感动,又是倾慕。后来发现她为了救人,不惜动用秘法致自己重伤,便又多了一丝怜惜之情,情根就此种下,无法自拔。两人萍水相逢,本是极难交心;但患难已共,又如何能不贴心?感情之事,本就是虚无缥缈,难以捉摸。他爱齐燕,不是爱那倾国倾城的相貌,也不是贪慕惊绝诡异的武功,更不是觊觎显赫的家世。吸引他的,无非就是一个“缘”字罢了。雍京一别,佳人已杳,但他午夜梦回,出现的总是那曼妙的身影,嘴角的血丝,还有大战后,饱含着疲倦、安心的一声“殷大哥”。不知怎的,冥冥中他自有感应,总觉得自己这一生再也摆脱不了这女子,摆脱不了这令他牵肠挂肚的人。或者就像人们常说的,爱情就像一杯醇酒,历久弥香。自己只是浅尝,便已体会到其中酸甜苦辣,虽千言万语怕也难以道尽其中万一。
只是现在又闻佳人讯息,他的心情如何能够不好?就是这昏暗的小屋,似乎也变得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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