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乌台秘记》之归燕(1/2)
那一夜是一弯新月,羞怯不安,远远地悬在远处柳梢。
那一夜是一池盛绽的荷花,引人遐思,红白相间,她手持灯笼,领着他穿过荷田中的土陌,荷花高及肩膀,在夜色中掩饰了他们的踪迹。
那一夜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荷间小径,永远不能回头,他的心如擂鼓似地狂跳着,自七岁以后,他第一次摸到她的手,他怕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栖云……」她微微侧过脸,他看见她的眼泪「若有来世……」
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拥住她,即使那时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她已是十五岁的小妇人,他笨拙地拥抱着她吻着她:「三娘姊姊……」
「栖云……栖云……」
她窘迫无地,不能高声喊叫,只急着想推开他,但是他虽是个瘦弱少年,气力却比她大得多,他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被紧紧地压在他身上:「三娘姊姊,我要带你走。」
「我哪里也去不了……」她低泣,摇着头「我怀了他的孩子……」
※※※
「想起来都叫人脸红哪……阿姊当年说这故事时,也是红着脸吃吃地笑……若不是阿姊说的,我打死也不相信姊夫会干下这种热情冲动的事……啧啧啧,若是我家阿姊也跟着冲动,姊夫的童子之身十三岁就破了……哎呀,真是太害羞了,好徒儿,你说对吧?」
「若不是当年赵郡夫人说此事时,下官也在场,真是不敢相信,外表奉公守法内心变态至极的台主竟然有过调戏少妇的青春少年时,不过,大概是压抑太久了,才会这么变态吧……老师,您说是吗?」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没错……」
某对嘲笑他就比西京城最三八的三八婆还要三八的宰相师生,此时一搭一唱地在当事人面前,恣意嘲笑他当年与夫人定情的往事。
李贞一依然含笑,轻轻地摇着扇子:「你们两个,也就只有这件事能拿来取笑,都取笑了十多年,还不够吗?」
「不够,姊夫,我会笑到你入棺材那一天。」
「台主入土为安时,下官会特别转告令郎,请他务必把这事刻在神道碑与墓志上。」
「我不反对啊,能把夫人的这段故事放在碑志上,也不失为风雅之事……事实上,我已写了一篇传奇,把我们的事都写成故事,取名叫《赵郡夫人传》,到时候收在我的文集里,就不劳你们两位费心了。」果然,那对狼狈为奸的师生马上住嘴,李贞一微微一笑,对付他们俩,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方针「如果废话说够了,就来谈谈打蔡州的事,如果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们两个赶出西京,送到前线去说。」
狼狈师生狼狈地摸摸鼻子,乖乖讨论起军务来,直谈到下直时分,该告辞时,李千里才说:「台主……」
「我不当台主十几年了。」李贞一说,扇子啪地一声打在李千里脸上「你怎么就是改不了口呢?」
「下官尽量……」李千里说,又一拱手「御史台内收到线报,关东藩镇派了一批猛士入京,人数不多,不知是做什么。又有好一阵子不见关东刺客来杀下官,下官担心他们要对台……中书相公不利,请您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
李贞一应了一声,李千里便退下了,韦尚书看着这门生缓缓离去,不禁有些自吹自擂地说:「秋霜自从成家之后,真是变得又成熟又稳重,跟他从前那个讨人厌的小狗官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果然男人有了家室有差。」
「那也得看娶了谁……虞璇玑与三娘有些像,凶是凶了点,不过秋霜也得是这样的女人才压得住。」
「与其说璇玑和阿姊像,不如说秋霜和姊夫你也很像吧?欠管教!」
李贞一还是笑意吟吟,蒲扇转向韦尚书,轻轻地扇着:「韦奉正啊,你若有你姊姊一分聪明,就该知道你让我很不高兴……」
「不高兴又怎样?我可是你心爱的女人最疼爱的小弟,你动我一根寒毛,阿姊晚上不入梦掐死你才怪呢。」韦尚书毫无惧色,也笑着说。
「若是如此,那我就每天欺压你,这样就天天能见到她了。」
中书堂内只有蒲扇轻搧的声音,良久,韦尚书才说:「都十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走不出来呢?」
「我不想走出来。」李贞一淡淡地说,目光悠悠地投向窗外「我只想早点见到她……」
韦尚书沉吟片刻,不悦地说:「姊夫,就算你想死,也不是这个作法,你这样羞辱藩镇使节、摆出不谈不妥协的姿态,不是明摆着要人砍你吗?」
「到底是秋霜的老师,你比他看得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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