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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谛鸳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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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与冀州之间,是一片平野,时近五月,正是春去夏来,炽热的阳光晒在浅绿深绿相间的大地上,温热的风拨开绿野,粟粒高粱麦穗隐隐闪着光。魏博大军停在一处小溪边饮马喝水,田敦礼拿下头盔,递给一个小卒「盛些水来。」

小卒盛了水来,田敦礼把绑在头上的布巾除下「往我头上倒,慢些。」

冷水缓缓淋下,田敦礼用力甩了甩头,剩下半盔水一口气饮了,又把那块布巾给小卒「拧湿给我,有劳。」

小卒把湿巾拧了来,田敦礼接过,折好了放在头上,衩开腿坐在石上,生在将门,他的头发从来没超过肩胛,就怕哪日打仗头盔掉了,长发咬住弓弦,造成无谓的麻烦。他看看四周的兵将,一拿下头盔,大家的头发都呈现各家特色,十分有趣。押粮官、医官、牧官等不上战场的,大多正经八百地把髻盘在顶心,年轻人爱俏,有的索性不带头盔,只在额上束带;而像史诚等出身杂胡的,则大多把头发扭成辫子,或脑后一束或耳上两束,听说都是出征时老婆给扎的,回来再拆,各家老母妻子都有自家手法,拧得死紧;其他兵将,或者出征前干脆把头发剃光做一时秃驴、或者把头发剪短做个披发蛮夷,又或者像田敦礼一样把髻梳在脑后,也有梳偏旁的,总之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田敦礼把布巾从头上取下来拧干,在头上摆好,往下一扎包住脑后,这才把头盔戴上,这是防止头盔滑下来。他起来伸了伸手臂,身上那套波斯鱼鳞甲映着阳光,一旁的孔目官笑着说「大帅,今日老日头真正好,大帅上了马让日头一照,保管成德那票狗贼瞎眼哪!」

「我也好久不穿这套鱼鳞甲了,从前不觉得,现在觉得沉了,到底是有年纪了!」田敦礼微微一笑,提起靠在一旁的□□「倒是□□,现在还能使,再过个几年,只怕也舞不动了。」

孔目官是田敦礼幼时就熟识的同伴,他叹口气「大帅喜文不好武,生在武门,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但愿此战大捷,好让我安心交了魏博这个重担,带着家小隐居南山,再也不问什么士族武门,做个富家翁整治家门也就是了。」

田敦礼望着远处,再走个五六里,魏博军就要分兵了,一部份人跟着穿着成德军服的先锋,直入冀州城,开城门、放火,其他人则趁着夜色攻陷冀州城四围的几处军营后,见冀州火起,再冲入城内。攻破冀州后,再遣精锐铁骑,夜袭赵州,等到成德围在深州的军队发现时,赵冀二州已入魏博之手,互为犄角,那时再与招抚行营合兵,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冀州啊……」

田敦礼想起幼时曾见过的冀州城,那时似乎是天下诸藩来与成德李大帅作寿,那时的冀州高城深池,城墙甚至与东都外郭一样用的是熟砖,城下一块块坚石为基,城中井然有序,一派北国雄藩的架式。那时,父亲仰望着冀州城长叹一声「成德镇,有此城才真是冀府千年哪!」

可是再怎么雄伟的大城,外面攻不进去,里面一反也都完了。当年欢喜过八十大寿的李大帅,没过多久,刚纳了第二十三房小妾后,一伸腿走了,再过几年,李家传了两代就被自己手下大将掀了,又过了几年,这位大将一死,成德大乱,于是朝廷见缝插针,就把田鸿政送进去,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军人做主的河北河东,忠诚全看谁的拳头大、谁的实力硬,在这片宽阔天地中,大大小小的士家名门盘根错结,而士族中人但凡有点能力的都往关中谋官谋职,真正留在原籍主持家务的人大多才智平平,不过是守成而已,无力如千年前梁国初立时那样,强势主持地方秩序。至于不是士族出身的平民百姓,要想出头做自己的主,就是三条路:商、士、兵,而这三条路中,当兵无疑是最容易也最不容易的一条路。当兵,一开始卖的是气力,越往上爬,越卖智力,能够在成千上万虎狼之师中混出个人样来的,都不可能怀着慈心。

远离朝廷的管束,河北河东虽有官也都听幕府的,幕府里则全是见惯生死的强人,人人都想给自己的地盘争资源,争来夺去,就无仇也成仇、无派也成派,派系纠葛、家族争权也就不稀奇了。说到底,都是为了壮大自己,壮大是为了活下去。

田敦礼对于这样的争斗已经感觉十分厌倦,他清楚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得到像父亲那样的声望,父亲虽是田氏族人,却是从下级军官里一刀一枪拼上来的,恰逢田氏嫡系的几代节帅颇失人心,才得以旁系身份被拥戴为帅。而他自己,出生时就是镇将之子,在他前后左右,都是战功彪炳的叔伯兄长,还有大堂上那位魏博开基之祖,全部都是他必须背负的包袱。魏博人看重自己打江山的汉子,出身将门并不能得到军人的拥护,相反地,出身田氏意味着必须拥有超越先祖的成就,三百年的基业、三百年的名望、三百年的期待,不论对谁来说,都是太沉重的负担。

不是没有试着担过,只是担过之后,田敦礼清楚他没有与先祖比肩甚至超越他们的才能,与其奔走于藩镇之间惶惶不可终日,何如挂冠让贤?也许那些没有家族包袱的人,可以担负起魏博近百万百姓的期待,开辟一个新局面。思及此,田敦礼不由得看向史诚,跳脱逼命的威胁后,他不得不承认,史诚拥有某些他永远不及的特质,史诚与那些控有梁国半壁商机的商胡有联系,又自幼生在商人圈中,虽在军,却有商人那种精准锐利的眼光与布局,深沉狡猾,从不会把利益放在同一处,而且只有利益没有忠诚,所以史诚所主掌的魏博,无疑会更置身于梁国与诸镇外,两面讨好,站在魏博的角度上,这会是魏博改头换面的开始。

史诚正与先锋交代事情,转过头见田敦礼看着他,连忙走过来,恭敬地一拱手「大帅可有事要吩咐标下。」

「若说有什么要吩咐,大约就是别拆我田氏家庙了。」田敦礼微微一笑,史诚闻言,连称不敢,田敦礼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挚地说「副帅,坦白说,若论才能,我不如你,与其做一个憋气大帅,不如徜徉山水。我田十七一言既出,必不反悔,我已定意要把魏博这个重担交与你,望你善待魏博百姓,在河北开出新的气象。」

史诚心中本有提防,抬头见田敦礼脸色温和、目光诚恳,虽然还不能完全放下疑心,但是也收去一些客套话「标下不才,能蒙大帅赏识,必竭力主持魏府军务,待大帅再临魏博。」

「有了你这位新帅,我也就不回来了,我想带了妻儿隐居,再也不回来了……」田敦礼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放心,只是淡淡地说「倒是虞监察,她不像朝廷命官那样迂腐,对魏府也比较友善,她若再分巡河北就多多帮衬着,她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对她好,她会放在心上的,往后你应当把她当作与朝廷对话的管道,否则朝中无人,什么话都说不响、谈不拢,朝中有事,也没有人能给你透风,望你能扬弃男女之见,把她看作一个真正的官员。」

「谢大帅指点,标下必铭记在心,至于扬弃男女之见,标下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作一个寻常女子……」

「喔?」

「寻常女子进不了御史台,就是进了,也不敢来河北,就是来了,也必定逮着机会就要离开,监察御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来没人敢阻拦,河北有她无她一时间也看不出影响,她在魏已有数月,若不是明白魏博的重要和她自己的责任,早就离开了。因此,标下从她入镇以来,便一直都派人盯紧了她。」史诚冷静地说,目光炯炯「她也许自己不觉得,但是标下以为,她会成为御史台与河北的重要人物,兴许有一日,魏博镇还要倚靠她,所以大帅尽可放心,标下不会伤害她。」

「我果然没有看错她,也没有看错你……」田敦礼与史诚相视一笑,背手回望魏博「故土山河啊……副帅,魏博,还有她,全都托付给你了。」

「标下必不负大帅重托。」

※※※

待得冀州城破的消息传到东都时,魏博与招抚行营已合兵深州,将成德军逼到东北一隅,不过成德军并未惊慌,因为在他们身后还有卢龙足以支援,而且冀州守军本就不多,损失相对来说并不算大。魏博稳占了冀州不放,至于赵镇深三州,倒不是很在意,毕竟魏博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足以把成德全部吞下来。冀州城一役虽如计画那样占住了,但是在赵州战场并不如预期那般顺利,好在招抚行营已收到虞璇玑的通知,因此裴招抚亲自提兵来助,而镇州刺史及时倒戈朝廷,摆明两不相帮。

就在东都收到冀州消息后约莫两三日,又收到招抚行营来函,裴招抚恳切要求朝廷派出侍郎等级以上的宣抚使,因为招抚行营没有把握与幽冀二镇全面开战。李千里与韦尚书看了裴招抚的奏疏后,随即命人抄录副本留下,正本回报西京,以待裁决。

「老元戎疏中感觉还有未尽之意呢……」

韦尚书眉一挑,把腰上玉带松一松,捻须说「喔?你说说看。」

「老元戎是杀伐决断之帅才,都把幽冀二镇逼到墙角了,依老元戎的个性应该会赶走王亭奏,但是他却反过来要求派出宣抚使,显然是要有一人能全权做出老元戎不敢承诺的决定,但是他不打,也许不是不想打,是不敢打。」李千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含嘉仓案的三司推事结果拿出来「学生想把此事结果并在一处递与陛下,这样陛下应该也就明白此事不能拖了。」

韦尚书微笑起来,啧啧称赞「秋霜哪,你这个中书令做得很上手啊,连姊夫最擅长的奏事手法都学起来了,果然是我的好徒儿啊!」

「是老师一再耳提面命,让学生任中书后要与人为善吧?」李千里低头在生纸上写了个汇签,推给韦尚书「老师请看,这样可以吗?」

梁国的公文上行下达都要通过中书令,这封奏疏既然是先送到东都,自然李千里不能假装没看过,必须要加上一段汇签表示意见。韦尚书看了李千里的拟稿,点头说「元戎有定国之功,成德无再战之意,宣抚宜早不宜迟,使节宜高不宜贵。这四句拟得很好,配上这份三司推事,应该可以早日结束这场战争。」

「还有一事请与老师商量……」李千里拿回那张拟稿,看着上面的墨迹「学生想自请为宣抚使。」

韦尚书脸上惊讶之色只一闪而过,便说「为了璇玑吗?」

「有三个原因,璇玑是其一,我要把她安全地带回来。其二是我由东都出发,日夜兼程,两三日便能到达,其三……」李千里的鼻翼稍稍一皱,阴沉地说「身为中书令,却在整场战事中毫无用处,我很不甘心。」

「既是如此,为师就看在师生多年的份上,帮你一把吧!」韦尚书倒很干脆,拿过拟稿来又批了几句「你能对御史台以外的事有怒,果然还能造就啊,为师可是很担心你不长进,打算就这样在御史台埋着了。」

「御史台也没什么不好。」

「御史台有什么好?被人当作黑心坏蛋哪里好了?」

「但求无愧于心,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跟你说了几百万遍了?死板板地秉公办事,事都不圆,有些事情松松手就过去了,给人点好处也不算什么不是?声名人望要顾的。」韦尚书又唠叨起为官之道来。

「往常老师这样说,学生未必认同,可是此回,学生是一定要做这个宣抚使的,为的也就是一个名声。」李千里伸手为座师磨墨,乌亮的墨汁里倒映着他的脸,墨锭一圈圈磨过,把倒影弄碎「若有一日,能够重拜中书令,我不会再任陛下摆布……」

「哈哈哈……」韦尚书极罕见地纵声大笑,忘形地捶着几案「套句上皇的话,看来这回不只是璇玑这雏鸟晓飞了,你这大鸟也换毛啦!好啊好啊,凭这一句话,值得浮一大白!」

李千里有点无奈地苦笑,把韦尚书手上的拟稿拿回来,端楷写在熟纸上,沾了点浆糊,浮贴在奏疏最后的留白处,把这卷奏疏与三司推事的奏文用一条丝绳绑起来,放在急件中。

韦尚书起身离去,李千里送他出了中书令厅,韦尚书走了几步,突然笑了起来「秋霜哪……」

「是?」

「你是不是该想一想催妆诗跟却扇诗啦?」

「太早了吧?」

「早点写了,我帮你改一改啊,璇玑可是文采风流远胜于你,要是诗写输了,你可是一辈子抬不起头呢!」

催妆诗和却扇诗是梁国婚俗中考较新郎文采的重头戏,诗若不够好、不中新娘的意,是会被退件的。李千里却微微一笑,摊了摊手「我一向文思不敏,再怎么写也赢不过她啊!」

「啧!你就当真要做妻奴了?」

「反正真写不出来,就让她作吧!」韦尚书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李千里,完了……让他嫁给虞璇玑不过是书面上的问题,又不是真让他当新娘子!看他这个态式,当真要做个男的新娘?却听他似乎十分向往地说「哎呀,我那心爱的小徒儿啊……会做出什么样的诗来表达对我的感情呢?」

妻奴!毋庸置疑会是妻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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