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1/2)
“我之前就说嘛,你就别添乱了,这下好了,还得精神抚慰一下,”方以泽指挥着叶晓笛把瘫软了的叶桐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又让泉给叶桐倒了杯水,这才不慌不忙地来了句“事后诸葛亮”。
叶晓笛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也没敢再多说话,毕竟是她把人给吓瘫的。
“好了,来说说详情呗?”方以泽大马金刀地往另一组沙发上一坐,好整以暇地开了口,“这都七点半了,新闻联播都结束了,咱还没开始前情提要啊同志们!”
季禾正用一次性水杯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刚放到嘴边还没喝,听到方以泽说话,眉心忍不住就是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扶了扶黑框眼镜的镜框,免得等会儿被方以泽石破天惊的话给震掉了。
叶桐一直状况外,嘴唇也变得惨白,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抱着杯子一个劲儿地打哆嗦。
“哟,这就不行啦?”方以泽从茶几上摸过来一盒牛奶,自来熟地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转眼看着站在一边束手束脚的泉,不由啧了一声,“胆子就跟芝麻点儿大,你是看上他什么了?”
泉局促不安地捏着身上风衣的扣子,辩解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以泽抬眼看他,笑吟吟的模样,眼里却没有笑意:“真当我是你们爸妈,闲着听你们唠嗑呢?能解释清楚的就赶紧解释,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哪样啊?饿着肚子陪你们玩,当这是招猫逗狗呢!”
季禾讶异地看了一眼方以泽,直到此刻,他终于能真实感觉到方以泽身上所谓的“降妖师”的独特气场。
声调不算高,语气也说不上凌厉,甚至还带了点玩笑的意思,但偏偏,这不经意间的自然而然的威慑力,比那些刻意为之的严厉恐吓更让人吃惊。
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了会儿转,最后还是没落下来,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这才低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别怪他。”
“嗯?”方以泽捏了捏手中空了的牛奶盒,若有所思。
“我刚刚说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泉抽噎了一下,继续说,“他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他的前男友来这里办事,正好知道了,就来看他,他俩……”
“滚/床单了?”方以泽问。
泉的脸色红了一下:“嗯,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是这只是他的梦境。他病的糊涂了,又没有人照顾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一睡着了就做梦,然后就能梦到他上大学时候的事,门禁后爬宿舍楼啊,睡过头错过上课点名啊,跟前男友一起去学校南门吃麻辣小龙虾啊。”
“然后呢?”方以泽对这种流水账似的回忆录实在提不起兴趣,直奔主题。
“有天他终于梦到了他的前男友来这里办事,来看他,跟他和好,还做了爱。等他醒了,虽然病的没什么力气,还是凭借记忆画了幅画,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张,”泉指了指自己的脸,说,“他前男友,就长这个样子。他虽然和那个人分了手,但这七八年下来,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人。而那个人,早在毕业后就回了自己的家乡,和一个白人女孩结了婚。我的出现,只因为当初他的一个执念。”
季禾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了一句诗。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有的爱情,是插在心上的一把刀。
让人痛彻心扉,却又没有彻底揭开伤疤的勇气。
“我爱你,你也爱我,世上又哪有那么多正好的事呢?”泉笑了笑,抬手擦了下眼泪,轻声说,“我只是个画魂,所思所想,却都是他的心声。外人都看他敏感多疑,不喜欢与人交往,以为他的温和脾气都是装出来的,又哪里知道他内心的苦。父母离异,同学欺凌,好不容易因为在绘画上有点天分受到人们的关注,又因为喜欢男人这件事,被他母亲厌弃,断绝了母子关系,就连爱人,也抛弃了他。”
佛曰,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叶桐似乎是听到了泉的话,眼眶也开始红了起来。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脸上却忽然露出了如同孩童般脆弱无助的可怜。他埋下头,低声地哭了起来。
方以泽始料未及,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泉静静地坐到叶桐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后来,他还是会做梦,梦到和那个人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幕,包括日常的点滴,也包括性/爱。可人有三魂七魄,用来支撑着活人在世间行走,他人之魂,又怎会轻易入梦?他的执念痴念太强大,强大到能够支撑我走下画布,以画魂之体,伴他一夜好梦。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来,可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方以泽眉梢一压,不动声色地说:“即使你是出于好意,但画魂入梦,一样会伤人。长此以往,阳寿将尽,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
“我知道呀,”泉低下头,与叶桐额头相抵,轻轻地叹息,“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本就是他的一部分,让他开心快乐,即使是虚幻的抓不住的,一晌贪欢,也是好的啊。”
世事无不是如此,从来都是时间裹挟着一切往前走,别时容易,见时难,难免会一次又一次地留下遗憾。
方以泽半晌无话,一旁缩在角落里的叶晓笛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多事,听得整个猫鼻子都泛了红,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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