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2)
只因长得像娘,就惹得父亲生气要烧死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唯有藏在深山,当自己是一棵树,不语不笑,不哭不吵,却让关心他的人伤心恐惧。那就将真实的自己隐匿吧,努力让自己显得开朗高兴,努力让自己迎合对自己有恩的人,不让他们再失望再担忧,就算天大的事发生都可以一笑置之。
可是,当那个叫秋融的女人走进他枯槁无色的生命,一点一点将他的面具撕下,亲吻他淌满酸涩泪水的脸时,就算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劫难,他也要沉溺沦陷。
此路通往万劫不复吗?可他却迈地那样轻快,因为对他来说,那便是他的家。
他多想转头望向角落的那个人,只要望一眼,此刻空茫寂冷的心便能安稳放松下来,只要望一眼,所有即将来到的苦难便感觉不再是苦难,而是变成了美好惬意的事……
西泽渊瞥见南海胤脸上时而哀伤时而煎熬又时而坚毅,甚至眼周的海水在逐渐变淡,皱眉向他缓缓游前:[海胤?]
海胤见他游来,竟没再表示抗拒,连声音都是恳切带着焦急:[兽王,能否让我看看秋融?就看几眼。我担心她的伤势。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做抵抗。]
西泽渊讶然看住他,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就顺从自己了。是诡计吗?还是他真的紧张那个叫秋融的女人紧张到可以舍弃自己的尊严跟随自己?
湉姬募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你看到了吧!就是这副模样!真是令人作呕!每看一次我就恨不得将这两个狗男女碎尸万段!]看到西泽渊脸色凝重冷峻起来,湉姬即怂恿道;[兽王若真想得到南海胤,我劝你将这女人杀掉以绝后患!最好当面让兽鱼将她奸杀!]
海胤听了即目露杀机,全身鳞片怒然竖起:[北湉姬!!我要杀了你!!]
湉姬见他怒地像随时会跳起来,不由畏惧地向后直缩,焦急地朝不语的西泽渊叫着:[兽王!你听我的没错,快让你的兽鱼过来!越多越好!越强壮越好!你不是要他服从你吗?让他亲眼看着才知你的厉害啊!日后也就不敢从你身边逃走了啊!兽王!!别犹豫了!赶快……唔!]突然之间,湉姬整个身体向后飞出去,狠狠一撞墙跌落在地。她睁着惊恐错愕的眼瞪着缓缓放下手的兽王,不论她内心怎么怒叫嘶喊,全身乃至嘴巴都无法再动一下。
[真是吵死了!]西泽渊皱眉揉了揉额头,转向海胤:[我说,你是怎么忍的?是我早将她活埋了!]
海胤见他这样,灰霾的双眼霎时亮了起来:[我可以看她吗?]
用尾巴想都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也就只有说起“她”他才会口气这么好。西泽渊讪讪看着他一副活过来的样子,哼笑了声:[让你看看也无妨,甚至……我还可以让你以后都能见到她,不与她永世分离……]他的吊梢眼又眯成邪邪的一条线。
海胤双眼焕发异彩:[兽王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西泽渊抬手抚了抚肩侧的银发,徐徐道:[只要……你答应在这里住下来。]
海胤岂会不知他的意思,毫不犹豫道:[只要你放了她,年年允我探视一次,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
西泽渊听了狠狠抽了口气,羞涩又激动地捂脸直扭身躯:[做牛做马……这个词好让人害臊……]
海胤脸一抽,压抑住想吐的冲动:[先让我……]
[谁许你卖掉自己的?]
一把平缓略带怒气的清朗女声,忽然从角落传来。海胤一听声音心就骤然加快,却不能动弹,但看到西泽渊脸上的惊疑就知,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
发声的正是本该躺在角落此刻却已坐起了身的秋融。她看起来很平静,眉头微皱显示了她的不满,只是那双紧盯着西泽渊的眼睛像染了血似的赤红,让人西泽渊看了极不舒服。
[你怎么破解的我的法术?]西泽渊戒备地盯着她,看她想要走过来,就阴起脸朝她挥定术:[呆一边去!]可对秋融却毫无作用,依旧施施然抬步走来。
西泽渊惊异地瞪起眼,念了个决想要将她狠狠打飞,海胤刚痛心大喊:[不!!]西泽渊掌心燃起的光就朝秋融挥了过去。
静悄悄一片。
海胤非常惊异,西泽渊更是错愕之极,又试了好几次,仍是对她使不出半点法术,可朝旁边挥法,却是招招必现。
[这是怎么回事!]西泽渊煞白了脸地瞪着已经走到眼前的秋融,凝气要使出他最强大的法术,可一对上秋融的眼睛,法术便倏然自掌心消退。[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术!!]西泽渊气急败坏地大叫。
[妖术?]秋融无辜皱眉:[我除了会爬树,其他什么术都不会。]转头望向双眼如芒星地凝视自己的海胤,又恍然一悟:[哦,对,我还会术。前几年就差点将一只人鱼王子吸干了。]
[你!]西泽渊一口血差点没呕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就募然被眼角瞥见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海胤正痴痴笑看着秋融,那嘴角扬起的幅度是西泽渊从未见过的灿烂忘形,尤其是那双盈盈含星的蓝眼睛,眯笑间流淌着荡人心魄的迷恋,仿佛这世间,除了他望着的那个人,再无任何事物能让他移开视线。
西泽渊浑身发软,呆呆看着这样的海胤无法回神,似乎有些明白秋融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海胤的迷人之处,岂只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