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生，画骨师第五（1/2）

深谷幽幽白雾霭，霞影流光落精骸。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画面就是炫白的尸骨山，漫天的霞光从那云头之上洒下来，炫丽的霞光罩在尸骨上，反衬出一如溪流般的白色之海的诡异，丑恶。

“天青昭彰，地广冥冥。日月华徵，阴阳愊忆。诸天生灵皆为万物之本，善之子，恶之子，是为世代轮回……”

那个背对着苏瞳盘腿坐在一方碧石上的火衣人，正是之前和苏瞳打得难分高下的无面人，这厮没有脸，却能够发出声音来，苏瞳当然晓得这是腹语。

擅长腹语的人，应当算是一种能人异士了。

苏瞳用一只手臂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斜望而去，入眼的全都是白森森的骷髅，那些个骷髅头有的就挂在苏瞳身后的树丫杈上，摇摇欲坠。

那无面人的腹语中声声念叨的是天极门的《瀛洲赋》，此赋与佛家的经书类似，都是用来引渡枉死之人的魂魄回归冥界地府，超脱现世，入主轮回司的。

苏瞳只听了一会儿就没再注意这无面人了，比起这个驾驭得了蛊雕还有火鼠的无面人，苏瞳还是更喜欢去看一看，这深谷距离山顶究竟有多高的距离。

可是苏瞳发现自己除了可以站起来和跳下树之外，什么法力都使不出来了，不仅是念不了最基本的御剑诀，就连她随身携带的乾坤囊和望舒剑，都不见了。

苏瞳走过去一手按在那无面人的肩上，冷声打断了他的声音“你是天极门的弟子？说，你封了我的修为又拿了我的望舒剑，想做什么？”

“望舒剑，本该就是我的。”无面人腹语道。

苏瞳整个人就是一愣，望舒剑的来历她不是不清楚，不过那也是距今三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这把望舒剑是她十五岁笈笄那年，苏霁亲手赠给她的。

而那时候望舒这两字，也才正式成为苏瞳的小字。

苏瞳收回了手，然后在无面人的身旁坐了下来“我当是谁呢，有这么大本事，驱策火鼠不说，还能驾驭凶残至极的凶兽蛊雕，原来是小师叔啊。你好呀，我是你师侄女呢。”

“……”无面人手上的动作就那么呆滞了，他侧过脸来，但是因为没有完整的五官，一张如白纸似的面孔看过来，何其的让人脚底生寒。

苏瞳却仿若没有看到似的，还在那里优哉游哉的数着骷髅头的数量“想一想也是不对，我如今已经不是苏霁的弟子了，那，直接喊你望舒君如何？”

无面人又是一愣。

苏瞳“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份是吧？你先前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说过‘望舒剑，本该就是我的’的，对吧？”

“嗯。”无面人腹语再次应了一下。

“玉衡子苏霁的书房里挂着一幅人像图，年少之时我与师兄弟们经常问他，为何不给那画上之人画上完整的脸，玉衡子总是说让我们少管。

现在看来，我已经能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肯给那幅图画上最后的五官了。

若是将我这张脸画到你的面上，想必，真正的望舒君，就能再次在人世间骚动一时了吧。”苏瞳说着，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了起来。

这张脸可真是美啊，可惜就是因为太美了，所以苏霁不敢把这张脸往画上添，这张脸实在是和当年的望舒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苏瞳曾爱慕过的师尊呀，原来心中藏着这般不可告人的腌臜往事，也亏得苏瞳当年至死都不曾憎恨过自己的师尊。

苏瞳忽然一下子抓起望舒君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这张脸和你生前的脸，想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否则，苏霁也不会亲自抚养我长大了。”

若是其他人晓得了苏霁之所会亲自看顾自己成长，完全是因为这张酷似早些年少年亡故的望舒君，也就是苏霁韩非独孤离三人的小师弟，不知道苏霁又该如何面对门人弟子呢？

呵！

望舒君陡然一下子收回了手，却是有些生气了“你告诉我这些，莫不是以为我会因此就放你一马？呵，别妄想了！”

“那么望舒君可否告诉我，红枫村周围的结界也是你布下的吧，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整个红枫村隔绝起来，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呢？”苏瞳嗤笑。

望舒君“这与你何干？你不好好在燕京城内做你的国师，非要来承安寺趟这摊浑水，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我正好，剥了你这张脸！”

“别呀，我这张脸可跟我在天池寒潭里冰封了十年呢，一点儿也不新鲜，你要是想找回自己的脸，何不去找画骨师。”苏瞳说着就从坐着的这个位置跳了下去。

她突然跳下来，又没有了修为，一下子栽进白森森的尸骨之中。

苏瞳像是看出了什么，干脆往后一仰整个人直接躺在了这些白森森的尸骨上，“望舒君，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画骨师，对吧？”

因为想要找回自己的脸，所以这些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那些人可能都是被望舒君扒了脸皮，或是剥了身上的人皮，但最后每一张脸他都不满意。

所以这里就成了他抛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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