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喜忧之间(2/2)
杨楚林心里爱恋老婆,在外从来不跟别的女人来往,更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花钱,挣来的钱都交给了渝晓梅,现在听到老婆说要把旧衣服补过再穿,心里更加着急,说话更加带有醋意,说:“再跑几趟,我就不出去了,在家里守着老婆,免得人家打我老婆的主意,到时候给我几顶绿帽子戴。”
渝晓梅这时候已经出墙,但是她不能把出墙表现出来,丝毫也不能表现出来,她用笑声来掩饰心里的尴尬,说:“我如果想给你绿帽子戴,你就是寸步不离也是守不住的,何苦呢?还是出去吧?没有钱,我们吃什么?怎么把几个孩子养大成人?”
杨楚林于是出门,一次又一次地出门。云里是个山区县,山区面积占了全县百分之八十,山高坡陡,山高箐深,很容易发生泥石流,加上匪患严重,土匪神出鬼没,抢劫马帮——行走马帮者都是把性命挂在裤腰带上,见得到早晨的太阳未必能够见到晚上的月亮,朝不保夕的生活令杨楚林心生寒意,心理正常的人们谁又愿意舍弃了家庭去做无谓的死亡呢?何况蚂蚁尚且珍惜生命。
杨楚林晓得,渝晓梅也晓得,但是他们谁也舍不得行走马帮所带来的好处,他们明知道有危险,却是继续行走马帮。杨楚林不晓得老婆已经有了相好,已经跟相好有了肌肤相接,甚至有了儿子,他以为老婆还是原来的老婆,把老婆看得很重,生怕委屈了老婆,说出了关心老婆的话语,现在,杨楚林看到老婆死了,于突然之间死了,他悲伤起来,情愿而不情愿地悲伤起来。
渝琴得到渝晓梅突然死亡的消息,欣慰过后心生可怜的情愫,在心里可怜渝晓梅,渝晓梅能生孩子,渝琴不能生孩子,能生孩子和不能生孩子心理负荷是不同的。渝晓梅成天为养大孩子而操心,既有心理方面的劳累,也有身体方面的劳累,而渝琴仅仅是心理方面的难受,到底要比渝晓梅要自在了许多,生理机能方面比渝晓梅要好了许多。
人其实就是一部机器,是由各种零件组成的机器,长时间使用机器,势必会造成零件的损害,忽略了零件的修复往往会导致整个机器顿时停止了运转,就是平时注意保养,也会因为偶尔不注意继而导致零件修复不及时,进而遭遇到损害。
渝晓梅或许已经意识到生命行将结束,或许没有意识到生命行将结束,其最终的结局是突然死亡,在老公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突然死亡。
杨楚林于半夜里回到家,家里是格外的寂静。杨楚林有五个孩子,分别是杨芷座、杨芷兰、杨芷利、杨芷红、杨芷军和杨芷石,杨芷石在两岁的时候吃了腐烂的李子,得了痢疾,救治不及时,死了。
杨芷座被蒙秦府巡检司选中,此刻正在戴期私塾读书,杨芷兰正在和观音庙村民罗塔舞谈恋爱,赖在对象家里不肯回来。杨楚林回到家里,感觉有些异样,心砰砰直跳,他伸出手,用力地拍门,说:“晓梅,开门。”
渝晓梅没有回应,没有出来开门,住在家里的三个孩子显然听到了父亲的叫声,但是他们没有起床,因为他们听到父亲叫母亲的名字,如果这时候起床去开门,不但没有意义,反而会惹得父亲不高兴。
杨楚林再次叫开门,渝晓梅依然没有答应,杨楚林的心里随即产生了怀疑,说:“老婆是不是出去了?如果出去了,那么她会去了哪里呢?”
杨楚林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邪念,认定老婆不是把野男人带到了家里,就是去了野男人家里,心里鬼火直冲,在心里说:“老子为了这个家成天成夜地东奔西走,受尽了万般的苦楚,经历了万般的艰辛,可你倒好,竟然在家里偷人,养汉子,等到老子进来,不把你们剁成了肉酱,我的杨字倒着写。”
杨楚林不再叫喊,悄悄地从墙上翻了进去,走进卧室,眼见卧室里是死一般地寂静,心里好生奇怪,赶紧点亮了煤油灯,但见渝晓梅睡在床上,仿佛死了一般,当即伸出手指探了探渝晓梅的鼻孔,只是探到了微弱的气息,心里便惊慌起来,厉声高叫儿女起床,说:“起来,你们几个赶紧给我起来,睡得像死猪,你妈要死了都不知道。”